「黄志雄/陈亦度」天色正好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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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启平陈亦飞两人消失了,黄志雄欠着身子想坐起来一只手在输液没坐起来,可怜兮兮的望着陈亦度“度度,我饿了,扶我起来吧”,“别动”,陈亦度把床摇起来给他垫好枕头,“别着急吃,我得先跟你谈谈”,见陈亦度表情严肃,“度度,你生气了?”黑熊眼巴巴的望着他,陈亦度心软了“算了,先吃饭吧”,“度度,要不你先训我”,“还有劲儿贫,吃饭”,把粥一勺一勺喂给他“头还疼吗?”“嗯”,“身上疼吗?”“疼”,偷眼看看陈亦度,“是不是我说疼你就不训我了”,陈亦度被气乐了“你他妈就是个活土匪,叫不醒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,嘴张大点”,“哥,启平说你这次高烧病毒性感冒一是因为喝酒,二是天冷风大,最主要是酒吧来往人多空气不流通,病毒传播太厉害,以后咱能少去酒吧喝酒吗?在家喝行不行?”“度度,只要你不生气都听你的”,喝了粥吃了药人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。
陈亦飞和陈亦度做了一次成年男人间的正式谈话,为这次谈话亦飞做了充分准备,母亲来北京的风波让他成长很多,他想替哥哥和大哥分担责任。“哥,我不是想干涉你和大哥的事,就是想知道大哥的病情,看我能做些什么”,陈亦度也觉得他越来越成熟,两人越来越像兄弟,就毫无隐瞒的都讲给他,包括和黄志雄的相识、情感和病情。“哥,原来我和大哥做家具就是瞎玩,我这几天查了一些资料,说手工劳动能对抗抑郁,我想请假或者上半天班在家陪大哥。”
亦飞的想法出乎陈亦度预料,他知道弟弟喜欢摆弄木工活,但李玉玲一直希望他进公司做管理,现在为了黄志雄就中断工作,会不会对他今后有影响。“哥,我是成年人了能自己做主,木工本来就是我喜欢的,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能陪大哥,我愿意,我妈那里我会处理好”。最后兄弟俩商量亦飞上午上半天班下午在家,陈亦度没什么事上午晚点上班,亦飞搬到宅院住。
转眼春节就过去了,黄志雄在医院住了三天彻底退烧,酒喝的也少了,话依然不多,只是念叨了两次沈老师休假什么时候结束。陈亦度对心理治疗是矛盾的,一方面他愿意相信科学知道需要时间,另一方面又有诸多质疑,几个月了时好时坏,自己的这颗心跟着上下翻飞,而且黄志雄对沈博士到越来越依赖,这些都不断消磨着他的耐心,又不敢和黄志雄表露。
终于治疗师结束休假,恢复了每周的心理治疗,这天陈亦度见从咨询室出来的黄志雄眼圈发红,“哥,没事吧”,“没事,咱们出去走走吧”。开车去了郊区的大运河,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河岸静静的走。乍暖还寒时宽阔的水面泛着水波,干枯了一冬的柳枝正在复苏,
“沿着运河向上走就是杭州”,
“要不我们就这么走到杭州吧”,
“到杭州就快到家了。。。”
早晨陈亦度在黄志雄怀里醒来时那人正靠在床上抽烟,在小孩儿额头上印个早安吻“醒了”,“哥,你又做梦了?”
“我说梦话了?”
“没有,你哭了”,
似乎用了些勇气,“我梦见我妈在一条船上找我,是海上,四周黑漆漆的,我想喊她可就是发不出声音,特别害怕她消失不见,就追着喊,那条船越来越远着急就醒了”,
“咱妈是不是长的特漂亮?”
“嗯,我妈是我们那儿最漂亮的女人,当年好多村乡干部想娶她,我妈却执意嫁进书香门第的黄家,跟着我爸受了半辈子苦,她从没抱怨过,最后又被我害的无家可归,唉。。。”
像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个话题继续,又拿了根烟陈亦度帮他点燃。
“那时候年轻心高气傲,被人骗了也不服气,想着让我妈忍两年等我到欧洲混出人样就把她接过去,谁知道没合法身份就是个丧家犬,四处打工躲着移民局,连个银行卡都办不了,后来参见了外籍兵团才觉得又有了希望,”黄志雄仿佛又回到他人生中最志得意满的岁月。
加入外籍兵团的黄志雄像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,帅气、年轻、聪明、肯吃苦、身体素质好,让他的从军生涯如鱼得水。新兵训练的几个月他是综合成绩最好的,军营生活远比现实的残酷简单的多,只要肯吃苦只要努力完成任务,就能得到你应得的报酬和尊重。他不但学会使用各种武器,也学会了法国式的浪漫,喝红酒吃法餐和姑娘们调情,他的世界打开了另一扇多彩的门。
和平时期真正需要上战场厮杀的机会并不多,训练布防救灾维和,每次都表现突出不断受到嘉奖,他开始给远在中国姐姐家的母亲寄钱,终于开始有机会为母亲做点什么。为了争取更多的机会和收入,自信太阳为我升起的黄志雄加入了外籍兵团伞兵二团,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,收入也比原来多三四倍,花儿朵朵向阳开,一切美好都涌向自信阳光的他,公交车上一不小心撞到漂亮的小学同学阿雨,生活简直不能再美好。霸气的将依然颠沛流离的阿雨从制衣厂带出来,他要娶她为妻,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,就像他给母亲的承诺马上要实现。
很快他们结了婚,开了阿雨期盼已久的阿雨餐馆,勤劳美丽的阿雨将餐馆打理的井然有序。阿雨没有身份不能出境,黄志雄自己回乡探望了日渐衰老的母亲,趴在母亲腿上哭着告诉她自己结婚了,再等两年就接母亲去法国,在村民复杂的目光中,身着法式军服的他赎回了被抵押的老屋,交给远房兄弟打理。
第一个五年服役期满,可以申请法国国籍但还需再等两年,黄志雄没有听阿雨的话和她一起经营餐馆,他需要更好证明自己的方式,续签了五年外籍兵团合约,继续在伞兵二团服役。伞兵二团是特种部队,他开始参加各种真正的战斗,解救人质、偷袭、秘密潜入。。。索马里、吉布提、波黑、叙利亚。。。他有了杀人的经历,作战经验越来越丰富,越来越神勇越来越霸道,后来。。。后来。。。母亲。。。
“最后一次通电话,我妈说她等我,等我平安回来去接她。。。我终究愧对她。。。”长长的叹息,幽幽的眼睛里没有泪。
将自己的脸贴在黄志雄胸前,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“哥,清明节我们回去给爸妈上坟吧,让他们知道你现在挺好的,他们。。。”
“别提这事,”黄志雄强硬的打断他“以后不许再提”,陈亦度还没见过黄志雄和他瞪眼,“哥,为什么?”
“我说不提就不提”。
这一次坦诚倾诉并没使情况好转,黄志雄依然很抑郁少说话少出门。亦飞拜了个木匠师傅,从做小零件开始,黄志雄大多时候在一边坐着晒太阳很少上手,亦飞有意让他活动,就支使他拿工具打下手,有时候拉着他去见自己师傅他都懒懒的。陈亦度觉得自己真不能再忍,约见沈博士谈自己的顾虑黄志雄的现状。
沈博士告诉他,就像垃圾山被扒掉一块会出现空洞,这个空洞如果不处理会使整座垃圾山坍塌,为避免毁灭性的坍塌就需要把空洞填实,黄志雄能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愧疚表达出来是好事,但也需要时间消化整合,将这个空洞堵上,抑郁期可能就是调整期,家人不但要付出爱还要有耐心和信心。
黄志雄的抑郁持续了一个多月,这天他和亦飞外出回来,意外在胡同口看到摆摊修车的老季,让亦飞先开车回家自己坐到老季摊前,老季正在给一辆自行车紧车条,对黄志雄坐到这里一点也不意外。
“你一直修车吗?”
“以前的工厂倒闭下岗了,我腿脚不好,就开始修车”
“修车能养家吗?”
“原来挺紧的,儿子上学主要靠老婆,现在伤残金提高了还有退休金,儿子也工作了,不指着修车过日子了。儿子怕冬天出摊太冷就不让我出来”,
“哦,你的腿怎么伤的?”这个问题提出来,像两个守着同一条河但站在河两岸观望的人,在河上搭了一座可以相互走近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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