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下疏影

「黄志雄/陈亦度」天色正好33

原本想让她和亦飞谈恋爱，亦飞着急爱上周小姐，又打算让她消失，可她还是倔强的不肯离开，冒出来就有冒出来的道理，随她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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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谭宗明沉吟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黄志雄，“老黄，我给你介绍个女孩儿”，黄志雄一口茶差点喷到他脸上，“老谭，你要作死去找你家李熏然，别牵连我行吗？”谭宗明并不理他起身出去，一会儿带进个身材高挑、黑发及腰的女孩儿，女孩儿欢脱的站在黄志雄面前，黄志雄瞪大眼睛楞在了那里，“rachel，这是你大哥”，“大哥”一口标准的京片子，黄志雄看着谭宗明指着女孩儿，“她是。。。她是。。。”难怪黄志雄受了惊吓，这女孩儿长着双白种人凹陷的眼睛，但尖窄的锥子脸和神态，简直和陈亦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，“没错，她是亦度的妹妹，中文名唐亦嫣”，女孩儿正是陈亦度生母唐澹雅的女儿，陈亦度同母异父的妹妹。

    原来唐澹雅当年去美国留学读交通工具设计专业研究生，毕业后进入一家国际知名汽车企业做外观设计，和公司的机械工程师英俊的白人绅士Harris相爱，介绍自己背景时唐澹雅下意识忽略自己有个儿子的事实，他们很快结婚有了儿子joe，和当时很多出国的中国人一样，他们急于摆脱和这个贫穷落后封闭国家的基因牵连，joe几乎看不出中国血统，唐澹雅也从不教他中文，更没带丈夫和儿子回过中国，大儿子陈亦度只会出现在她梦里，每年两张明信片是她给自己唯一的慰藉。随着生活安定年龄增长，随着这个国家的不断开放和强大，对骨肉亲情的思念日渐强烈，女儿rachel从一出生唐澹雅就教她汉语，并起了中文名字，女儿也大部分继承了她的基因，越长越像大儿子陈亦度，终于按捺不住思念，趁在北京开会偷偷去探望，被儿子断然拒绝只好满怀愧疚离去。愧疚的积累压的她透不过气，也让她越来越没有勇气面对，一个谎言让她付出几十年的代价。

    陈爱军再婚后唐澹雅一直和陈亦度奶奶保持联系，奶奶去世前谭宗明去看望，老人家自知不久人世放心不下陈亦度，即不想让孙子失去对妈妈的念想，也不想连累的儿子家庭不和，就拜托大院里出了名热心稳重的孩子王谭宗明，帮陈亦度接收妈妈的明信片，并嘱咐他一旦陈亦度结婚一定要通知他妈妈，谭宗明和唐澹雅早年也是认识的，他没有辜负老人家的嘱托和唐阿姨取得了联系，每年的明信片会寄到谭宗明手里代为保管，平时并没有来往。陈亦度黄志雄婚礼请柬发出，谭宗明犹豫再三还是通知了唐澹雅。收到谭宗明的邮件她彻底崩溃了，大学毕业已经成为自由摄影师的亦嫣终于发现了妈妈的秘密，她鼓励妈妈对爸爸讲出实情，并踏上寻亲之路第一次来到中国，闯进盛煊大楼找谭宗明，那是她唯一得到的信息。

    “真他妈操dan”，谢绝了唐亦嫣跟着回家见哥哥的请求，黄志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，他替他度度伤心难过，甚至想暴打谁一顿替他度度出口气，我家小鹿怎么这么倒霉，从他进陈宅开始，先是亦飞，然后是后妈李玉玲，不算管理这么大个集团公司，他自己就折磨度度好几年，现在好不容易风平浪静准备结婚过日子，怎么又冒出这么个冤家，让度度原谅接受太难了，自己感情上都过不去，可到底是母子是亲兄妹，黄志雄抓耳挠腮不得要领。

    陈亦度问他只说去谭宅看宝宝贝贝，被在家憋坏了的谭宗明拉着喝酒下棋。悄悄去储藏室找到装明信片的盒子，他是第一次看里面的东西，每张生日明信片都是美国风光，上面写“亲爱的儿子亦度，XX岁生日快乐！爱你的妈妈”，圣诞明信片则是不同图案的圣诞老人，上面写“XX年，给儿子的圣诞祝福！爱你的妈妈”，薄薄的纸片拿在手里，总感觉没人的时候度度会看这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文字。

    “你干嘛哪？”黄志雄吓一跳，陈亦度插着手靠在门框上看他，

    “吓死我了，进来也不说一声，没事，我随便看看”连忙把盒子盖上拉人出去，

    “你看它干吗？”

    “坐下坐下，度度，我是这么想，我父母都不再了，咱们结婚如果你父母都到场会不会更圆满，”黄志雄小心翼翼即想避开敏感又想试探，

    “你说，今天去谭宅干什么了？你不会撒谎你知道吗，”陈亦度的敏锐敏感都让他觉得有事情发生，

    “度度，你保证不生气我就说”，黄志雄也憋的难受，该炸的雷就炸吧，

    “你先说”，这口气就是一副随时迎战的姿态，把人抱过来按在自己怀里，前胸贴在那人的后背上，有力的心跳安抚着紧绷的身体，“度度，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有我，明白吗？”“哪儿那么多废话，快说”。

    “我刚才见到一个女孩儿，和你长的特别像”，

    “唐澹雅的女儿对吗？”陈亦度转过身面对黄志雄，脸上并无诧异之色，“嗯，你妹妹”

    “你都知道什么，痛快点说”，黄志雄眼见瞒不住也不忍心瞒他，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都倒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完了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完了”，

    “东西哪？”，黄志雄拿出谭宗明给的几张明信片递给他

    “人哪？”“我让她先住谭宅了”，

    “哦”，说着人站起来就往外走，黄志雄没有见到预期的伤心难过愤怒爆发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，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“度度，你没事吧”，“别跟着我，我想自己待会儿”，到储藏室端了装明信片的盒子去了书房，黄志雄一直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守着。

    陈亦度在书房待了一夜，唐澹雅对于他是个奇怪的存在，它仅仅是个名字，他曾努力排斥这个名字却经常会冒出来，他曾用思想无数次谋杀这个名字，可每一次谋杀过后，这个名字都会以更热烈的姿态出现在梦里，梦里的名字幻化无穷，每一个梦境都是美好之后的求而不得，向往恐惧绝望之后便是决绝的再次谋杀。他不得不消耗精力平复谋杀带来的愧疚和求而不得的绝望，不得不高冷的掩饰挣扎和无助。像一场持久的反侵略战争，他永远不能把浸入灵魂的对手赶出阵地。直到重新安葬了黄志雄父母，他开始尝试放弃抵抗，允许这个名字出现并留一块空间给它。现在这个名字闯进了他的现实生活，他有准备可他还没准备好。

    面容憔悴的小鹿让黑熊心疼，准备好早点将白煮蛋的蛋黄留给自己，把蛋白放到对面的碗里，“度度，今天别上班了吧”，“上午有会，你把她接回来吧，住在人家算怎么回事”，黑熊一听有门，自己的锁还得自己开，“唉，下午吧，明天去先丰面试我上午再准备准备”。

    没等黄志雄去谭家大宅接人，Daisy就被闯进的女孩儿吓一跳，这长相，亦飞亦度亦嫣然，豪门果然故事多，这是什么剧情？正在开会的陈亦度没出面，黄志雄急三火四的赶来将人接回家。亦嫣是典型的美国女孩儿，独立率真随性，陈家宅院的中国古典建筑很快吸引了她，拿着相机到处拍照。黄志雄心里七上八下，这孩子太猛外国人的心思也和中国人不一样，他怕伤到陈亦度，“亦嫣，你妈妈和你哥哥的事你都知道，这事不能着急懂吗？”“我知道，谭大哥和我谈过，我不会放弃的”，“哦，那就好”，他让刘婶把东厢房另一套房子收拾出来，又派刘叔把亦嫣的行李取回来。

    陈亦度见到唐亦嫣看不出情绪，关心的问了吃住行程，好像他们本就是兄妹从来生活在一起，谁也不提那个敏感的名字。亦嫣性格开朗很能调节气氛，讲她世界各地拍照的经历，讲她下一步计划走遍中国，两个哥哥被她说的也兴致勃勃。亦飞恋爱之后大部分时间住在自己公寓和周小姐腻歪，他的木工已经三年出徒办了自己的工作室，作品越来越精致开始在业内崭露头角。这天一进门就见两个哥哥和个漂亮女孩儿畅聊，等等，这女孩儿怎么这么像哥哥，“亦飞，这是妹妹亦嫣，亦嫣这是你二哥”，亦嫣显然很高兴，“二哥”，亦飞已经猜出大概挺为哥哥高兴，和亦嫣拥抱一下看向黄志雄，见黄志雄微笑着点点头才放心。

    晚上小鹿腻腻的趴在黑熊身上头枕在胸前，“哥”，“唉”用手替他拢拢垂到眼前的头发“是不是特累心”，“就想这样趴会儿”，“嗯，趴吧”，手轻柔的在光洁的肌肤抚摸，身子有点抖，“哥，我想哭”，“嗯，委屈就哭吧”，“我想我妈。。。”